“记忆中的形象一旦被词语固定住，就给抹掉了” 他接着说，“也许，我不愿意全部讲诉，就是怕一下子失去她。或者，当我在讲诉其他地方的时候，我已经在一点点失去她了。”

I

 “请问这是去到布宫的机场专线吗？”

 “这里没有布宫，这里只有布达拉宫！”老者回答道。

    我看不清老者的眼睛，它们被墨绿色的镜片遮住了，严实地像是被隔绝在这三千六百五十米的高原之上的空气，稀薄的让人心跳加速。看得清的是老者脸上的沟壑，从额头一直纵横到下巴的两侧，倾斜而下，像远处的山谷，更像山脊；我尚不能用沧桑来形容他，抑或我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形容词，就好似护栏旁的拉萨河，你不知道它从哪里来，流向哪儿，只是朵朵漂浮在墨绿色镜片里的白云，透过老者的双眼，略微地有些刺眼了。

    大巴开出去有一个多小时，终点在罗布林卡北侧，途间不设站点，票价三十元，直达市区。

    正午时刻，烈日当顶，此地离客栈应有三公里多。我已记不得那位滴滴女司机与我交谈的具体内容，可能是一些藏区的风俗习惯，譬如进入寺庙不能暴露下半身，需脱帽，摘墨镜，勿踩踏门槛，应顺时针进入殿宇；也可能是她的人生成长轨迹中的种种坎坷遭遇，可是十五分钟太短促，故事还没讲完，就到了客栈；但我不能不记得这笔略微昂贵的滴滴费用，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，一脚油门，十五块就没了。

    市区大部分的客栈和酒店集中在两个区域，一是布达拉宫周边，二是大昭寺（八廓街）附近，两者相隔其实也不远，两三公里的距离，所以住宿在拉萨的选择是非常便捷的，价格也算合理。

II

    玛吉阿米，一家藏餐厅的名字，八廓街东南角，初次见到了小婷，姗姐，还有Sunny。小婷，非典型潮汕女孩，也是团队的发起者，小小只，却有着巨大的能量；姗姐，大姐大，只是这次进藏状态不佳，持续高反；Sunny，典型广东女孩，一口流利英文，一脸笑容。

    走进八廓街，便能看见大昭寺的金顶；见到了金顶，你就会遇见虔诚朝拜的信徒。是为虔诚，透过一个人的眼睛是能够感受到的，就如我们常说，爱你的人，远远望一眼便知了。

    已是晚八点的太阳，依旧璀璨夺目，可这地上的人儿啊，却是如此地平静祥和：没有急促的脚步声，没有四处追寻的目光，只有白墙红檐下，有人闭目，双手合十，似乎在诉说些什么；有人左手掐起念珠，右手转动经筒，踱步大昭寺（林廓），似乎在倾听着什么。

    饭后，我们步行到了拉萨最有名的甜茶馆—光明港琼甜茶馆，匾额高挂，可惜的是已经歇业。作罢，Sunny提议去书店转转，附近正好有一家大冰的小屋，同样的名字，我到过丽江和武汉，前者在五一街上著名的清吧—‘我在丽江等你’隔壁，同样是家酒吧，后者在昙华林，中山路往西入口五百米，是一家咖啡书屋，藏书略显寒酸，门口的大红色老爷车倒是印象深刻。题外话了，沿着导航，兜兜转转也不见书店的踪影，寻问路边小摊贩主才得知，不卖书，改卖酥油茶了。

    同行的三位美女已先回客栈休息，我背着相机，走进夜晚的布达拉宫。宇拓路一路向西，便是布达拉宫南面的大广场，值得一提，进入人员聚集区域是需要身份证和安检的，譬如八廓街、大昭寺，广场亦如此。地砖上到处是小水洼，到处都是神殿的倒影，迷倒众生啊；寻究一番，别人用过的总归不合适，便花了五块大洋，一整瓶水豪爽倾注，手端相机，匍匐贴地，不禁腚下一袭寒风，竟有些凉飕飕了。

    已然午夜，走不回去了。

    三轮车师傅一口价三十块，

    我说：“十五块走不？”

 “走嘞！”

    伴随着师傅一声悠长的吆喝，我转过头望向她，竟一点点消失在黑夜中。

（待续）